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徐义华

秦之先，在夏、商时期，即以军事力量见长。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：“费昌当夏桀之时，去夏归商，为汤御，以败桀于鸣条。”“大廉玄孙曰孟戏、中衍，鸟身人言。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，吉，遂致使御而妻之。”秦人之祖都是以御为夏、商王朝所看重。

商王朝是一个疆域开拓的朝代，商代在向西方开拓的过程中，利用东方部族向西殖民拓展，其中秦人祖先是商王朝倚重的重要力量。

秦人在商代的西迁，先在陕西地区，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：“自太戊以下，中衍之后，遂世有功，以佐殷国，故嬴姓多显，遂为诸侯。其玄孙曰中潏，在西戎，保西垂。”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：“昔我先郦山之女，为戎胥轩妻，生中潏，以亲故归周，保西垂，西垂以其故和睦。”后有蜚廉一族被分置到山西地区，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：“其玄孙曰中潏，在西戎，保西垂。生蜚廉。蜚廉生恶来。恶来有力，蜚廉善走，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。周武王之伐纣，并杀恶来。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，还，无所报，为坛霍太山而报，得石棺，铭曰：‘帝令处父不与殷乱。赐尔石棺以华氏。’死，遂葬于霍太山。蜚廉复有子曰季胜。季胜生孟增。孟增幸于周成王，是为宅皋狼。皋狼生衡父，衡父生造父。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，得骥、温骊、骅骝、騄耳之驷，西巡狩，乐而忘归。徐偃王作乱，造父为缪王御，长驱归周以救乱。缪王以赵城封造父。”

秦人这种在陕西、山西地区的迁置，应该是商王朝抵御西北之敌的安排。即商王朝把秦人作为重要的军事力量安置于不稳定的西部地区。中央王朝这种以夷制戎的策略，使秦人祖先在商代中后期在西方有了长足的发展。

周代商而立后，依然承袭了商王朝以夷制戎的策略。《清华大学藏战国简》第三章记载了周王朝建国之初平定东方的史事，“周武既克殷，乃设三监于殷。武王陟，商邑兴反，杀三监而立录子耿。成王屎伐商邑，杀录子耿。飞廉逃于商盖氏，成王伐商盖，杀飞廉，西迁商盖之民于邾，以御奴虘之戎，是秦先人，世作周。周室既卑，平王东迁，止于成周，秦中女东居周地，以守周之坟墓，秦以始大。”

《清华简（二）》第三章出现的虘，即文献中的徂，在今泾川县一带。后为召公所灭，迁到今甘肃西南部。商代将东夷部族西迁，以开辟西部疆土，赢姓一部分即这时已经迁到西方，其地应该在西安西北一带，目的之一在于防御虘方。周灭商后，又将部分嬴姓夷族西迁，安置于甘肃甘谷一带，也用于防御虘方。

商、周王朝皆把秦人作为抵御边疆异族的力量使用，秦人尚武也势在必然。同时边疆的动荡也使秦人尚武这一传统具有了长期保持的土壤，最终成为军事强大一统天下的部族。

我们看到，秦之祖武力突出，在夏、商代已是诸侯，长期被中央王朝用作开边卫疆的武装力量。商、周之变中，由于秦人之祖支持商朝，受到打击，成为边远地区的一支地位较低殖民卫戍力量。后来才在动荡过程中，再次依靠武力重新受到中央王朝的分封，成为诸侯。

秦人的兴起历程基本都是依靠武力，尚武是秦人一贯的传统。